山顶荡着夏末秋初的风,星月寂然,虫鸣也不闻一声。
气氛尴尬,两人都一个劲地瞎扯皮打哈哈,甚至根本不管对方到底讲了什么,只想着使劲说话把气氛活络回来。
一时间,山顶上多了两个有病的人。
易敬完全忘了,自己方才还想着逼问虞牧到底为什么把他骗到这儿来。
谁也没有注意到,筑成这山顶望月台的万千砖石正隐隐震颤,应和着深藏地底的古老神迹的嗡鸣。
……
权铄没有料到自己能立刻找到林俣,林俣也想不到权铄竟会出现在这里。
无论是沉郁警醒的权铄,还是从容不迫的林俣,一时间都愣愣地失了神。
许久,不知是谁的一声压抑的抽泣,紧接着,有人哽咽着声音,喃喃自语一般说:“……你回来了。”
白日高悬,天地万物皆被照得亮堂堂,是个舒畅的好天气。
林俣在兜头盖脸的阳光中死死地瞪大眼盯着,久之,竟落下泪来。
两人平日聚少离多,生离骤然成了死别,伤怀只是其一,更多的还是不真实感。
生是不会回来,死是永远回不来——说出来无情无义,但差别确实不大。
林俣一向乐于收集除“七星鬼魅”之外的“人类无可救药”的证据——自我是最重要的来源。
冷静。冷静。
滴水不漏。
许是过于专注于自控,竟不知是什么时候被这个人抱在怀里、勒得气都快喘不过来。
林上人挂着满脸的泪水,冷冷淡淡地望着眩目的太阳,低声说:“你怎么来了?我正要去找你。”
权铄全身一颤,勒得他更紧了。
世间蒙昧的生灵,为了不知所起、不知所终的情谊,许下誓言,生死相系。
身死之处,葛生蒙楚。
夏日冬之夜,终有归期。
……
“不过话说回来,‘停星’到底是什么意思?”
虞牧眨了两下眼,敛起了满脸呆子一样的笑,轻轻低下头,蓬松的额发笼至眉梢,下边是纤长浓密的睫毛。
易敬心头一跳。
这般神态他太熟悉了:第一次教他法术时、讲数学题把他讲得满头草泥马时、还有那夜掌灯之前——总之,每当这狗人摆出这种腔调,就是他要装逼了。
只听虞牧柔柔地笑了一声,轻声道:“我以为你走上山顶就看出来了呢。”
“?”
“我们上山时月亮是那么高,”虞牧顶着他装逼专用的端庄,闲闲地抬起手臂,指了指,“该有一个小时......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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